他,今年50岁了,是一个疾病缠身的人,是一个身在地底几千米深仍努力向上看的人。
他说: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借此把一生重新组合
他,是陈年喜。
陈年喜生于年,到现在已经50岁。
30岁时,他成为了巷道爆破工,每天身处深深的地底,能够与之为伴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爆炸的轰隆声。
在几千米甚至几万米的地下,高温高湿的环境里,把机器和炸药带入一条窄窄的巷道,打眼、爆破,陈年喜能用最少的炸药,最少的炮眼,打出最干净整齐的巷洞。
资本家很开心,而他在起爆后一小时内都处于失聪状态,世界也因为灰尘变成了黑色。
图源网络死伤在这一行业里是寻常事。共事过的炮工中,牛二失去了两根手指一条肋骨;老李被炸断了一条腿;小宋查出矽肺病;杨在处理残炮时,被燃烧缓慢的炸药炸成血雾……
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陈喜年敏感又慈善的心伤痕累累。现实中的苦痛,无法让家人知道,他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往肚子里咽。
痛苦太多时,他已无法承受,他开始重新写诗。
图源网络《炸裂志》
年,陈年喜的母亲食道癌晚期,他没有回去,因为他明白母亲需要的是钱,是自己用命换回来的钱。
当天晚上,他写下了一首流传广泛的《炸裂志》。
我微小的亲人远在商山脚下他们有病身体落满灰尘我的中年裁下多少他们的晚年就能延长多少
图源网络年,对陈年喜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一年。
《炸裂志》火了之后,他开始迎来了上升期。
这本应是一件好事,可上天总要折磨我们这群凡人。
4月,陈年喜的身体突然告急,做了颈椎手术,自此告别了自己15年来得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同年9月,陈年喜的父亲,那位总是会关心自己孩子的父亲,终于还是离开了自己的儿子。
追念自己的父亲,他写下了一首诗。
父亲在最后的四十八天你多像一位飞天者人世正在走远天国的梨花在明亮的辰光里淡淡地开我像一位老人白发从额头铺下来一直铺到余生风从骨头上刮过一片苍茫你走后日子变得更加空荡我守着你种的桃树像小时候跟随你上山放羊走丢的羊羔这些年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你一身的木工手艺像一根根旧木头朽落一地时代如一条大水一泻千里我们怔怔站在河边成为无关的事物现在我是真正的孤独者无父之人父亲其实多年前我已经老了你的离开把我向老里又吹送了一程
图源网络陈年喜他送走了自己的同伴,看着他化成血雾;他送走了自己的健康,带着残缺的身体回到家中;送走了自己的父亲,带着一身伤残为后辈而活。
他是幸运的,留下了自己的生命。他亦是不幸的,他遗失了自己的健康和父亲。
坚韧、天真、善良,这是他的名片
你清澈的眼波看穿文字和数字看穿金刚变形的伎俩但还看不清那些人间的实景我想让你绕过书本看看人间又怕你真的看清
这是他为儿子写的诗,又不仅仅是为儿子写的诗。
这个每天身处地底工作的男人,用他那简陋的语言写出了所有成年人的痛。
图源网络年3月,陈年喜确诊尘肺。这是15年爆破工作给他带来的“馈赠”。
他在朋友圈卖书,每本书都自己写上对他人的祝福,然后亲手打包,只是为了挣自己家人的糊口饭钱和自己的治疗费用。
陈喜年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亦是幸运的一生。
他的文字让我们热泪盈眶,让我们体会到深沉的苦难的力量,让我们体会到中国底层小人物的坚韧!
陈喜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他说:
多少年我一直行走在白里匆忙忧患没有童话像雪地上的一只灰鼠追逐粮食水低处细小的温暖生活有时候也会突然一黑但我并不孤单我是你注视过的人
陈喜年是一位心怀悲悯的人,他说:
就在昨天在去往西站的公交车上我看见一个空位上铺开一张报纸它庄重的头版是一篇社论风驰电掣的公交车载着这条关于人民的消息像载着一片祥云同时我看见每一位光鲜乘车者都缀满了补丁我的眼睛是有罪的你的瞳孔也是
图源网络写在最后的话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我选择爆力劈山救母
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陈年喜,该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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